死去的罗文绣在群里发送了一条消息:“丧葬仪式,要开始了”
婆婆的葬礼上,我失手杀了小叔子。
当我惊魂未定的逃回房间的时候,小叔子却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:
‘丧葬仪式:;要开始了#’
与此同时,婆婆的尸体竟也不翼而飞了……
1
我的婆婆叫罗文秀,她是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。
我和她向来不对付,为了避免婆媳战争,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回去过春节了。
印象里,她的身子一直都是很硬朗的。
可是,她突然死了。
死在了今年的除夕夜。
我和老公陈宇带着七岁的小儿子多多快速赶回了乡下。
灵堂里的人并不多。
因为罗文秀没有什么朋友。
在场的只有我们一家三口,还有她的大女儿一家,以及隔壁的崔老太太。
凌晨,罗文秀的弟弟,我的小叔子罗文名匆匆赶来。
全场的人都神情平淡,似乎没有人为了罗文秀的死而难过。
罗文秀的大女儿叫陈美,今年差不多四十岁了,一直没有孩子。
当年有过一个,却在罗文秀的精心照料下,流产了。
从此陈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。
据说是因为罗文秀并不喜欢陈美的丈夫,当年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她就百般阻拦。
不过,罗文秀看走眼了。
虽然陈美失去了生育能力,但那个男人始终对她不离不弃。
我看着陈美意味深长的望着被盖上了白布的罗文秀,知道她心里还是没能过去那道坎。
我的大姑姐对我还是不错的,于是我把唯一的凳子让给了她,准备去看看多多睡的怎么样了。
多多始终没睡着,一直咿咿呀呀的喊着饿。
但我们来的匆忙,也没带任何小孩的零食。
良久,我看见了楼梯口处摆放着两桶落灰的蛋白粉。
这是我几年前做微商的时候卖的东西,当时还给罗文秀拿来了几桶。
这老太太向来都这么扣,什么都不舍得吃。
我看了一下保质期,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。
于是我给多多冲了一碗,这才勉强哄着多多睡着。
我刚欲下楼,就和小叔子罗文名撞了一个满怀。
‘你又要干什么?’我的语气满是厌恶。
罗文名低声开口:‘听说小宇今年赚了钱,你也该把当年欠我的钱还给我了。’
我老公陈宇今年的确赚了笔小钱,因为他们工地包到了一个大活儿。
赚的多却也更加辛苦,几乎每天都是拿命换钱。
万幸楼下的人都困的迷迷糊糊,没有人注意到我和罗文名在楼梯上的举动。
我咬着牙根开口:‘当年的事情到底我还没跟你算账,你反而在这跟我要账?不要脸!’
他争执不过我,便又说:‘不还钱可以,这个房子你们谁都别跟我抢!’
说罢,他便目若旁人的离开了。
2
我有一个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。
那就是——我不知道多多是谁的孩子,我从不敢想,也从不敢面对。
因为当年我曾和罗文名谈过恋爱,并且有过同居史。
他比我大二十岁,但在生活中处处对我上心,无微不至的照顾我。
一个十八岁的少女,爱上了一个四十岁的大叔。
听起来很荒谬,但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童年经历,或许会理解我的选择。
我是一个命很苦的孩子。
在我七岁那年,一场车祸带走了我的双亲。
我在孤儿院住到了十八岁后,就独自一人进厂打拼。
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,赚到三十块钱的薪水。
很累,但至少生活有了盼头。
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我遇见了我的初恋,罗文名。
或许是因为童年的经历,我太过于缺爱,以至于我对这个大我二十岁的男人情根深种,难以自拔。
我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三年,却发现了他手机里有一位名叫海棠的女网友。
他们经常聊天,分享生活,从未断联。
我知道,海棠就是他的白月光。
在罗文名的心里,我从来都只是一个替代品。
造化弄人,没想到我遇见的第二个男人,是罗文名的亲侄子陈宇。
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罗文名的侄子。
后来结婚的时候,我看到了罗文名,相视无言。
于是我俩都心照不宣的隐藏起了这个秘密。
陈宇是一个非常憨厚朴实的工人。
每次一见到我,他就‘嘿嘿’的傻笑。
我和他在一起一个月后,就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陈宇当即就带着我领了证,又回到了老家,让罗文秀看看我这个儿媳妇。
在我说出自己的童年经历后,罗文秀变了脸。
她应该是瞧不起我的,瞧不起我这么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。
可惜木已成舟,生米也已经煮成了熟饭,她只是叹了口气,告诉我好好养胎。
后来我月份大了起来,罗文秀便进城里照顾我了。
她很迷信,整天讲究这些,在意那些。
就连我晚上头朝哪睡,她都要插上一嘴。
久而久之,我受不了了。
刚做完月子,我就迅速让陈宇把她打发回老家了。
那阵子我们的生活很难,孩子的到来让我们这个本就一贫如洗的小家变得更加雪上加霜了。
哪里都需要钱,但陈宇赚的总是不够多。
与此同时,罗文名找上了我。
他新建了一个微商的小公司,让我来加盟,做他的代理人。
我不想做。
他就拿出当年和我在一起时的照片要挟我,如果我不同意,他就会把照片发出去。
权衡利弊下,我同意了。
可他却狮子大开口,让我支付五万元的加盟费。
不是我不给他,是我的确没有这么多钱。
一番谈判下来,他同意我先交五千,剩下的他帮我垫上,等我赚了钱再还给他。
计划赶不上变化,我刚入职一个月,他推出的蛋白粉就被人举报是三无产品,公司下市了。
从此以后,罗文名便整日追着我索要加盟费。
我骂他不要脸。
当然,他真的很不要脸。
3
我去楼下接替陈美的班,让她上楼上陪着多多休息一会儿。
我这个大姑姐实在是可怜,但又很善良。
她将多多视作亲生孩子一样看待,每年过节的转账都是两千起步。
没多久,陈美却突然慌里慌张的跑了下来,她声音都在颤抖着:‘弟妹,多多,多多不见了……’
这下全家人都慌了。
大家乱成一锅粥,四处寻找着多多的身影。
直到我推开了罗文秀生前常住的房间后,才发现了多多的身影。
他蜷缩在那张小木床上,睡的正香甜,眼角还有着未干透的泪痕。
陈美也赶来了,她轻轻叫醒了熟睡中的多多,语气中满是焦急:‘多多,快告诉姑姑,你怎么跑到这个房间里了……’
多多揉了揉的眼角,委屈巴巴的说:‘我,我想奶奶了。’
我叹了口气。
这些年来,我很亏欠多多。
大概是从五岁开始,我总是被迫把他送到乡下,因为我和陈宇都要赚钱,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她。
他对罗文秀的依赖,远胜于我。
随后,多多又说:‘妈妈,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人,那个人进来了一下,又走了……’
陈美表情凝重的望着我。
我知道她的想法,毕竟今天晚上是罗文秀的回魂夜,难保小孩子不会看见什么东西。
随后,陈美开口道:‘要不咱们把村东头的神婆子叫来看看吧,别真有什么事。’
神婆子一个村里会算命的老婆子。
早年阴差阳错的算对了几件事,就被人们称神了。
我是不信这些的,但还没等我开口,陈美就抱着多多出去了。
见此,我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我在屋里转了一圈,突然看见那个老旧书桌的抽屉没有关严。
我上前看了一眼,发现里面摆放的是红彤彤的房产证。
呵,我顿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肯定是罗文名在捣鬼。
他应该是想来偷走房产证的,没成想多多误打误撞的进来睡觉,导致了他失手。
至于这本房产证,我倒是没有太多的野心。
罗文秀想留给谁就留给谁吧。
我刚想下楼告诉陈美不用找神婆子来了,毕竟算这种事情,要花不少的钱呢。
可谁知,神婆子已经被陈美的老公骑着电动车载回来了。
无奈下,我也坐在了一旁,听着神婆子开始神神叨叨的念咒。
陈美焦急的开口:‘大师,到底有没有事啊?’
神婆子仍在自顾自的念咒。
良久,她缓缓开口:‘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,不过你们现在还需要做一件事情,那就是请几位大仙来做做法事,这房子太老了,实在是不太平。’
‘大仙?’我和陈美异口同声的开口。
我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,可是现在全家上下都在,我也不好推脱,只得主动请缨去找人专业人士。
此时,罗文名突然凑了过来。
他轻轻挑了挑眉毛,‘我这里倒是认识几个大师,之前开公司的时候就请他们帮忙过呢,要不找我办呢?’
想到他的公司刚上市一个月就被人举报了,估计也是一些不靠谱的大仙,所以我果断拒绝了。
罗文名又连忙叫住了我:‘八折,我可以帮你们谈价格,让他们给你们打八折!’
听到这,我同意了。
毕竟来回只是走一个过场,给大家图个安心罢了。
很快,罗文名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。
没多久,五位脸上涂着各种颜料的‘大仙’到了。
为首的还带着一个面具,更显神秘。
只是,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4
这场做法仍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。
为首的大仙比了好几个手势,满口方言,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懂。
五分钟后,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一共两千八百块钱。
还是已经打完八折的情况下。
陈宇偷偷推了推我,示意我去付钱。
我点了点头。
这钱的确应该由我们家出,毕竟陈宇是罗文秀唯一的儿子,且陈美这些年没少帮衬我们家。
于是我上楼拿了手机,准备去灵堂给大仙付钱。
我刚一推开门,就见那个所谓的大仙正在玩手机。
他慌不择路的将手机塞进了袖口,袖口里却还亮着屏幕的光。
看到这,我冷哼一声。
我转了两千八百块钱到了罗文名的账户上。
三秒后,‘大仙’的手机传来了提示音:‘支付宝到账,两千八百元。’
‘你要不要点脸啊!’我一边压低了声音,一边咬着牙根开口:‘罗文名,你怎么连自己家人的钱都赚呢?你感赶紧去找懂行的人来,要不你就赶紧把钱退给我……’
罗文名见被我揭穿了,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。
他一把掀开了面具,美滋滋的看着账户余额,甚至有些挑衅的开口:‘还钱?想的美!要不是你一直当老赖,我也不至于想这种下三滥的办法!’
我上前抢他的手机,边抢边骂到:‘你不要脸!你还有脸说我欠你钱……你还真是穷疯了!你就这么想要钱……’
罗文名毫不费力的将我推开,现在,他已经完全变了脸,言语间充满了要挟和不耐烦:‘实相点,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滚出去!要不然,老子现在就把咱俩当年的那些照片发到家庭群里!我可提醒你,穿衣服还是脱衣服的,老子这儿可都有!’
我傻眼了,渐渐垂下了争抢的手。
罗文名不屑的笑了,他不再理会我,又像刚才一样跪在了罗文秀的棺材前假装念咒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第一次起了歹意。
罗文秀的棺材的四角很锋利,只要我现在用力一推——
罗文名的头就会重重的的磕在棺材角上。
如果他死了,我就再也不用受到他的要挟……
也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秘密了。
于是,我伸出了自己的双手。
几分钟后,我惊魂未定的跑出了灵堂。
回到房间后,我的脑海里满是罗文名那个鲜血淋漓的头。
他的眼睛还没有闭合,视线也一直都在瞪着我。
陈宇探头进来问我:‘大师那边怎么样了?用不用我和姐去帮帮忙?’
‘不用不用……’我慌忙阻止道:‘大师,大师刚才说了,不能进去打扰。’
我的心跳的厉害,额头上也直冒冷汗。
陈宇察觉到我的异样,又抬手摸了摸的额头:‘哎呦,你的头怎么这么热啊?是不是着凉了?’
他给我铺上了一层被褥,又扶着我躺了下来,‘你先睡会,一会我去楼下盯着。用不用吃点药啊……’
我摇摇头,道:‘不用了,可能是昨天没睡好的缘故。’
陈宇又照看了我一会儿,便匆匆下楼了。
我只觉得身心俱疲,躺在床上,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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